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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节(1 / 2)

“太医院那边说了吗?皇后是什么病症?”赵疏知道章元嘉报喜不报忧的脾气,径自问芷薇。

“回官家,没什么,前阵儿天一转热,娘娘就有些不适,夜里睡不着,吩咐下头的凌人上了冰,不成想受了风寒。”

赵疏听了这话,微松一口气,“你也是,到底不是小姑娘了,怎么还学小时候贪凉?”

章元嘉只称是官家垂训得是。

她身子不适,心里又装着事,思来想去,到底还是问出口:“臣妾听说日前陵川那边一个县城闹事,表兄带兵过去,遇到危险,跟在他身边的护卫还落了崖,不知眼下是怎样了?”她一顿,不待赵疏回答,她又解释,“臣妾病了,裕王妃让仁毓进宫来探望,表兄也是她的表兄,这事是臣妾从她那里听来的。”

赵疏似乎没觉得什么,只道:“表兄安好,至于他身边那护卫,叫……”

“官家,叫朝天。”曹昆德在一旁接话道。

“是,朝天。听说是受了重伤,他命大,找到的时候尚有一息,眼下怎么样了,朕却是不知。”

章元嘉颔首,却问:“那表兄去陵川……”

“你倒是提醒朕了。”不待她把话问完,赵疏很快道,“曹昆德,命中书那边备笔墨,去信东安,问问朝天的伤势。”

曹昆德端着拂尘应诺,笑着道:“这孩子,受个伤竟得官家亲自过问,真是好大的福气。”

赵疏也笑了笑:“他怎么说都是长渡河遗孤。”他看章元嘉一眼,温声道,“你是不知道,跟在表兄身边的两个人,一个德荣,一个朝天,他们的父亲原先都是长渡河战亡的将士,这二人后来被中州一名顾姓商人收养,在户籍上,其实都姓顾的,唤作顾朝天,顾德荣。”

他不着痕迹地将话头岔开,章元嘉起先想要问的,却是无从问起了。

两人间又沉默下来。

其实到了这等境地,赵疏早该辞说一声尚有政务离开了,但他今天有心多陪她,又在她身边多坐了一会儿,带到霞光染就窗棂,才起身说:“你近日好生养着,别的事不必忧心,朕隔日有了闲暇再来看你。”

“官家。”赵疏还没走到宫门口,便听章元嘉唤道。

赵疏回过头:“怎么?”

章元嘉道:“适才仁毓来探望臣妾,臣妾想起来,仁毓也到了年纪,是时候该议婚嫁了,此事裕王妃早也托付过臣妾,臣妾是以想问一问官家的意思。”

第114章

“裕王妃托付过你此事?”

章元嘉“嗯”一声。

赵疏沉默下来,他们这一辈的皇室人丁单薄,是以堂亲表亲间走得很近,仁毓虽只是郡主,她的父亲到底是裕亲王,当年裕亲王过世,切切嘱托昭化帝看顾仁毓,而今昭化帝崩逝,照顾仁毓的责任,自该落到赵疏肩头。

赵疏步回寝殿,重新在榻边坐下:“你怎么想?”

章元嘉道:“她在宫外长大,天真烂漫,臣妾想着,不如就为她寻一个世族出生,人品前途俱佳的西官(注),这样她后半生有所倚仗,裕王妃也能安心。不过……”章元嘉说到这里,顿了顿,“臣妾适才试探过她的意思,她似乎……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
赵疏问:“你可知道她喜欢的是谁?”

章元嘉微一摇头:“她没说,看样子已经喜欢了很久,她说她想嫁的人,天上的明月似的,旁人都比不上。”

赵永妍虽说养在宫外,素日往来的大都是宗亲。

天上明月似的人品?

“表兄?”赵疏稍一怔,立刻道:“这可不成。”

“臣妾看不像,她说是这几年认识的,这几年,表兄不是一直在江家么。”章元嘉轻声道,“再说表兄什么心思,臣妾多少还是知道的,他心里头有放不下的人。”

赵疏颔首道:“好,那此事你多费心,仁毓还小,情人眼里出西施,她看上的,未必就是好的,你从旁帮着掌眼,确定是谁了,来与朕说,只要家风清正,前景光明,朕都会应的。”

言讫,他再次叮嘱章元嘉好生将养,离开了。

章元嘉倚着窗,看着他远去的身影。

他是踩着夕阳第一缕晖色来的,天际霞光未散,他就走了。

待赵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元德殿外,章元嘉终于忍不住胸口一阵阵的发闷,闭眼捂住心口,芷薇见状,忙吩咐一旁的宫婢:“快,快拿渣斗来!”

章元嘉对着渣斗干呕良久,奈何却没能吐出东西。

倒也是,吃什么吐什么,腹中早已空空如也,还能吐出什么呢?

芷薇见状,不由忧心道:“娘娘真是,怎么不提自己的事,尽与官家说些不相干的?这么下去,生分了不提,这样大的事,娘娘一直瞒着官家,仔细官家知道了还要恼了娘娘。”

宫婢为章元嘉的手腕缠上姜片,章元嘉稍微舒缓了些,轻声道:“仁毓的事,怎的就不相干了?”

她垂眼看着几案上的丹荔,“再说我何尝不想与他把话说开,可你也瞧见了,我一问起陵川,他就把话岔开了。”她的目光移向窗外夕阳,“罢了,这是他的心结,且再等等吧……”

夕阳最后一缕霞色收尽,赵疏已回到了会宁殿,殿外一名身着甲胄的殿前司禁卫静候着,见了赵疏,迎上来拜道:“官家。”

这名禁卫名唤封尧,是最得嘉宁帝信任的禁卫之一。

赵疏见了他,对曹昆德道:“你先去吧。”

曹昆德应诺,很快躬身退下了。

封尧跟着赵疏往会宁殿内走,一边压低声音禀道:“听春宫里的那位前辈,今天日暮时分,已经离开了。”

赵疏“嗯”一声:“前往陵川?”

封尧称“是”。

那位前辈已被软禁听春五年,半年前,何氏大案刚结,赵疏愿恢复他自由,但他婉拒了,称是时候未到。及至前日清早,上溪祸乱传至京师,他就像有预感似的,只道是要前往陵川,请嘉宁帝安排。